一个樵夫赶十几里山路送柴到进士家,口干舌燥之际,误将桌上一碗参汤当茶水喝了下去。那位进士知道后非但没有半点责怪,还拿了些碎银给樵夫,并嘱他十日之内不可吃青菜萝卜。这位好心肠进士的故事一直在村里流传。后来,进士的儿子中了举人,村里人说“好人必有好报”。
人民公社时,举人的儿子当了食堂管理员。管理员的妻子是大家闰秀,三年自然灾害中耐不得饥饿,便到食堂拿点东西吃。管理员便将她的名字及食品一起写在黑板上进行“曝光”,又将自己的那份食品拿来替妻子退还。不久,他竟饿死在食堂里。如今,村里的老人一提起管理员之死,都禁不住老泪纵横。
时间到了七十年代,管理员的儿子成了村长兼村煤矿矿长。他不改父辈秉性,勤奋工作,克已奉公。割资本主义尾巴时,闽西村民吃菜都难,村长想方设法托人从外地拉来新鲜蔬菜。蔬菜是易耗食品,每次分菜给村民时他总是让秤头翘得高高的,最后留给自己的就剩下残帮烂叶和亏空的债务了。村民们敬重他的为人,大家拧成一股绳,硬是让“全国小煤窑十面小红旗”中的一面挂到村支部办公室的墙上。
这位村长兼矿长后来成了我的岳父。我深爱妻子,这与她的父辈赋予她的血统和优良品质是分不开的。
我见到很多同龄人,因为修养深厚,意志坚强,而又崇尚美德,获得了令人称羡的成功。但是,不管他是艺术名家还是科技精英,是商界巨贾还是英雄劳模,在他们的背后总站着一个或几个父辈在默默地奉献着。正是父辈们这种无私的美德才使得更多的后辈晚学登上了理想的巅峰。
我崇敬父辈。因为在他们的身上,你可以欣赏到一部绚烂多彩、博大精深的史诗,你会时时感觉到民族传统在他们身上重现时的那种雄浑、古朴、纯厚的气息在涌动。让你体验到“不以物喜,不已已悲”的最高境界。胸怀坦荡,荣辱不惊,永远做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1995年4月15日写于175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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